加代与人合作竟被算计踢出局,次日项目无限期停工,开发商横尸街头
一辆银蓝双拼的劳斯莱斯在深圳罗湖的中盛珠行门口停下。一个五十岁左右、气场强大的男人下了车,个头挺高,留着短发。司机跟他说:“大哥,这就是加代的表行,他兄弟江林在这儿管事儿。”
“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进了表行。江林正在柜台忙,一抬头就觉得这两人不一般,可能是来谈正事的。他打了个招呼:“大哥,想买表还是找人?”
“看你就不简单,你是江林吧?”
“对,是我。您是?”
“我叫陈跃,福建的。能找个地方坐坐吗?”
“当然可以,这边请。”
江林带他们到接待区,叫店长泡了两杯茶。坐下后,陈跃说:“江林,我来找你谈笔生意。这消息很内部,你可能还不知道。”江林好奇地问:“什么生意?”
“深圳龙岗区的丽美别苑项目,听说过吗?”
江林想了想,说听说过,但不太清楚。他问:“这跟生意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你大哥加代在深圳很有影响力,我想跟他合作。”“我跟加代不熟,也不方便直接找他,所以我就直接来这儿了,可能有点突然。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这真的是笔大买卖。”
江林听了有点疑惑:“大哥,你是福建的,跑到深圳搞房地产,这好像有点跨度啊?”
“说实话,我除了钱多点,也没啥特别的。钱,我有的是。别的我可能缺,钱我真不缺。”
“那我帮您问问我代哥,您看行不?”江林提议。
“快点啊!”
“问之前,我还有个事儿想弄明白。”江林接着说,“做生意嘛,有投入才有回报。您想跟我代哥合伙,那我们这边得捞点啥好处呢?”
陈跃很直接:“问得好。加代在深圳路子广,有影响力。这么大个工程,肯定会有人来找茬。我就希望加代能帮我摆平这些麻烦。还有,很多深圳、广州的开发商都想插一脚,但我一个人就能吃得下。我不缺钱,就希望加代能帮我把他们挡在外面。他应该能做到。就这两点。”
“那我代哥要不要投点钱呢?”江林问。
“当然要。不投钱哪有股份呢?我都算好了,加代投一个亿,我给他5%的股份。这可是个大项目,不是小打小闹。正常情况下,一个亿只能拿3%的股份,我多送他2%,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嘞,大哥,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江林说着就去了办公室,给加代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原委都说了。加代问:“江林,你认识这陈跃吗?”
“不认识,他自己找来的。”
“看着靠谱吗?”
“看着还行。穿的、说的、开的车,还有带的文件,都不像假的。”
“江林,你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吗?”
“那肯定不会。但这人我感觉不像骗子,说不定是真的。”
加代说:“真的我也不干。首先,我们不是这行的。再者,他找我们合作,肯定有自己的算盘。就像他说的,把其他集团、商会、企业都排除在外,这不就是想利用我们的人脉吗?得罪人的事我们做了,他倒好,给我们5%的股份,还好像我们欠他多大人情似的。他拿95%,哪有这么好的事?让他自己玩吧,我们不掺和。”
“好嘞,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
“嗯,就这样。”加代挂了电话。
江林回到接待区,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代哥说了,这事我们不考虑。”
陈跃一听就急了,“老弟,这可是大赚一笔的机会啊。我相信加代不会拒绝的,谁跟钱过不去呢?要不你把加代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谈。”
江林说:“没必要了。我大哥说得很清楚,不想合作。”
“我是真心的……”
“我大哥也是真心不想合作,这钱我们赚不了。”
“算我白来一趟,看错人了。再见。”说完,陈跃就走了。
加代就是明白人,专业的事得专业的人来做。许多在自己行业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一旦跨界投资,往往都栽了大跟头。不过啊,人脉关系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挺值钱,说不上具体值多少,但绝对是个宝贝。
陈跃那事儿,加代和江林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说实话,陈跃这人,确实挺有本事的。
有一天,朗文涛给加代打了个电话。加代一接起来就叫了声“涛哥”。
“代弟啊,你在哪儿呢?”朗文涛问。
“我在北京呢。”加代回答。
“哎呀,你快点回深圳一趟。”朗文涛语气有点急。
“咋了?”加代问。
“我给你介绍个好朋友,咱们一起做个大买卖。我跟你说,这买卖要是做成了,你以后可就发大财了。”朗文涛兴奋地说。
加代一听,来了兴趣:“谁啊?”
“你回来就知道了。快点啊,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朗文涛催促道。
“行,那我晚点回去。”加代说。
“哎呀,不行,你今晚就得回来。这是正事,赚钱的事儿,别耽误了。”朗文涛强调道。
“知道了。”加代回答。
加代向来都给朗文涛面子,毕竟朗文涛是广义商会的会长,而他只是副会长。所以当晚,加代就启程返回深圳。晚上九点左右,他到了宝安机场,陈耀东直接把他送到了广义商会的办公大楼。一下车,加代就看到朗文涛拄着文明棍在门口等他。
“代弟啊,你终于回来了。”朗文涛招呼道。
“涛哥,我这已经是最快的航班了。”加代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快跟我进去,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朗文涛拉着加代就往会议室走。里面已经坐着徐振东、徐振潇、李小春等十几个商会的大佬。加代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听朗文涛指着座位说:“代弟,快坐。来,给你介绍个大佬,这位是陈跃,陈老板,福建的大企业家。按江湖规矩,你得叫声跃哥。跃哥,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加代,我的好兄弟,也是得力助手。你俩认识认识,握个手。”
加代立马伸出手,说了句:“跃哥,你好。”
陈跃也热情地握住加代的手,夸赞道:“哎呀,加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太厉害了。长得这么帅,还能这么有能力,真是让人佩服。快请坐。”
接着,朗文涛就开始说正事儿:“代弟,告诉你个好消息,陈老板现在已经是我们广义商会的名誉副会长了,跟你平级。这次他带了个大项目来,叫丽美别苑,在龙岗区。这项目可不小,还是个内部消息。我们之前就想拿下,可惜资金有点紧张。但陈老板有的是钱,他打算把整个项目都拿下。这次找你回来,主要就是商量这事儿。”
陈跃也接过话茬,说:“代弟,你也别太担心。生意场和社会上毕竟不一样,我们理解你的顾虑。但赚钱还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吧?没钱在社会上可不好混。”
加代听了,就问了句:“跃哥,那这项目是不是已经十拿九稳了?”
陈跃点头说:“差不多了。”
加代又问:“那找我回来是还需要我做什么吗?疏通关系?”
陈跃摇头说:“不用了,代弟。现在朗会长已经把所有关系都搞定了。找你回来,主要是想一起庆祝一下,也顺便商量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朗文涛说:“代弟,社会上的人脉我可能不如你,但白道上,特别是招商、建设、土地这块儿,我还是有些关系的。都已经打好招呼了,这项目肯定是咱们的,跑不了。”
加代问:“那找我来干啥?还缺啥?”
陈跃接过话:“代弟啊,我担心咱们拿下项目后,施工时会有别的集团或社会上的人来捣乱。刚跟你涛哥聊了很久,他也说,有你在,就啥事都没有。你在深圳可是大名鼎鼎,我在外地都听说了。”
“好嘞,我明白了。涛哥,咱俩单独聊聊?”加代说。
“行啊,走吧。”朗文涛和加代走出会议室后,加代问:“涛哥,这人靠谱吗?”
“你放心,代弟。我查过他的资金了,确实有钱。他的企业实力我们也都打听清楚了,不是闹着玩的。我在商海混了四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他要是空有其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在福建也了解过,他确实是个有实力的人物。”朗文涛解释道。
加代说:“那这项目我不参与也行吧?你们做就好了。”
朗文涛急忙说:“哎呀,代弟啊,没你不行啊。这么大的项目,肯定会有人来找麻烦,你得帮着处理一下啊。”
“好吧,涛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帮帮忙吧。”加代说。
“哎呀,别只是帮忙啊,你也投点钱吧。我和陈老板都商量好了,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怎么样?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以后可是能赚不少钱呢。”朗文涛劝道。
“那需要多少钱呢?”加代问。
“我帮你算过了,五千万。本来要一个亿的,但现在只需要五千万就行了。”朗文涛回答道。“涛哥,这次要投五千万啊?”
“代弟,给个面子,信我,这钱肯定能赚。一年内回本,之后都是纯赚。”朗文涛劝道。
加代没吭声,朗文涛急了:“我都答应人家了,大家都看好你。你当股东,肯定更上心。没钱我先垫着。”
“五千万,确定?”加代问。
“没错!”朗文涛答。
加代想了想,“涛哥,看你面子,我投。我没你那么有钱,但你说值,我就投。不过话说前头,别到时候吵。”
“你说呗。”
“占股百分之五?”
“对。”
“多久回本我不在乎,但别出事。”加代叮嘱。
朗文涛打包票:“出事我赔你!”
“行,那进去吧。”加代转身走进会议室。
陈跃好奇地问:“谈妥了?”
朗文涛得意地笑:“跃弟,代弟同意了。”
陈跃大笑:“我就说嘛,五千万对代弟小意思。”
加代接口道:“我准备一下,钱什么时候到位?”“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有啥需要我做的,直接跟我说。”朗文涛接口道:“我们跟着投资就好,项目方面的事,你跃哥会处理。”
“好嘞,那我跟大家一样,不特殊。大家咋整,我就咋整。”当晚,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不到三天,加代就把五千万打进了指定账户,李小春和徐正东他们投的都在两个亿以上。账户由广义商会管着,按理说挺安全的。
一个月后,项目动工了。陈跃不断地投钱,看来是真有钱。加代之前有点疑虑,现在也觉得自己小看了陈跃。
朗文涛碰见加代,开口就说:“代弟,你看,前天晚上刚从银行转了六个亿过来。这手笔,是不是有点吓人?”
加代点点头,“确实有钱,厉害,太厉害了。他多大了?”
“比你大十岁,你三十九,他四十九。听说他以前在福建那边挺有名的,七几年就赚了一百万,人称‘陈百万’。你多跟他交流,对你有好处。”
“好嘞,我懂了。”加代应道。
项目刚开始,事情特多,大家经常一起吃饭,慢慢就熟了。有天,陈跃给加代打电话,“代弟,你好啊。”
“哎,跃哥。”
“代弟,现在有空没?”
“有空。”
“来吃个饭吧,我组了个局。”
“我吃过了。”
“没事,过来坐坐,好多人呢。你不来,事儿就黄了。”
加代一听,急了,“啥事儿啊?”
“深圳好多大老板给我打电话,想从项目里分点股份。我也没说啥,就说组个饭局聊聊。这不,就等你了。”“喂,今晚上大伙儿都到齐了,你过来帮我撑个场面,说几句话行不?咱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要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几分面子吧?”
“那地方在哪儿啊?”
“就在你罗湖表行附近,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嘞,就这么定了。”加代挂了电话。江林一脸懵,“哥,这是啥情况啊?”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司机很快到了,加代跳上车直奔目的地。
到了饭店,陈跃在门口等着,一看见加代就连忙招手,“代弟,快上楼,大伙儿都等着你呢。”
“都有谁啊?”加代好奇地问。
“深圳的董奎安、二田、半三、老黑皮他们都来了,还有不少广东的朋友。”陈跃回答。
“他们到底想干嘛?”加代追问。
“唉,就是说想要点股份,不然就让项目停摆。”陈跃叹了口气。
“我上去会会他们。”加代说着就往楼上走。
“代弟,你走前面。”陈跃客气地让路。
“别这么客气,咱们兄弟之间不用。”加代笑着说,但还是走在了前面。
一进包厢,就看见十几伙人聚在一起,一个个都显得有点嚣张,抽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十五六个社会上的哥们儿,一瞅见加代进来,立马就嚷开了:“接着唠啊,哎哟喂,代弟……”全都麻溜儿地站起身来。
陈跃呢,脸上堆满了笑,跟在加代屁股后面,也跟这帮社会人打了声招呼。等大家都坐下后,加代清了清嗓子说:“我给大家引荐引荐啊,这位是陈跃……”
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人抢话了:“代弟,我们知道知道。之前他说跟你关系铁,我们还不咋信呢。现在你来了,那指定没事儿啦,对不?”
加代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听我说几句啊,在座的,有比我岁数大的,我喊声老哥。跃哥在龙岗搞工程、做项目,这是我点头答应的,也是跟我一起合作的。要是他以后在社会上有个啥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多担待担待。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大伙说一声,能照顾就照顾照顾。不指望大伙帮忙,别欺负他就成。”
这话一出口,老黑皮第一个“噌”地站起来,说:“代弟,你要这么说,那这以后就是咱自家人的项目了。我先表个态啊,这位是陈跃兄弟吧?”
陈跃赶紧应道:“哎,皮哥,你好你好。”
老黑皮一拍胸脯:“那没二话,你跟代弟这关系,跟咱就是自家兄弟。往后有啥事儿用得上你皮哥的,尽管开口。”……
这帮社会人一个个都表了态,还相互握了握手,接着就开始推杯换盏地喝上了。这过程中,加代那是相当给陈跃面子。这帮社会人也不停地给陈跃敬酒。就这么一顿简单的酒,把社会人对陈跃的敌意都给消了,还让陈老板赚足了面子。
没过几天,陈跃又给加代打电话了:“代弟啊,你来坐会儿呗。”
加代一听,问道:“还是跟社会上那帮人有关啊?”
“呃,还是社会上那点事儿。你来坐会儿呗。”
加代又去了,还是老一套的办法。广州、东莞周边那几个混社会的,都不是啥厉害角色,加代一露面,啥事儿都顺顺当当的。陈跃又结识了一帮社会上的兄弟……
第三轮应酬的对象是白道上的人,也就是项目相关方。加代一进门,就瞧见有市总公司、分公司的。还有那些相关职能部门的人,加代全都熟得很。他一个一个地跟人家握手,热情地打招呼。大家也都特别给加代面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代弟能来就够意思啦!就算不给别人面子,也得给代弟面子呀……”
这天晚上,加代可喝了不少,醉得晕头转向的。可跃哥呢,那酒量简直绝了,从头到尾都没醉过。一直到了后半夜两点多,这酒局才算是散了。陈跃赶紧搀着加代上了车,打算让司机把加代送回表行。他拍了拍加代说:“代弟,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要是之后有啥事儿,跃哥再联系你。”
加代却拉着陈跃说:“跃哥,你上车坐会儿,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了再走。”
陈跃也没推辞,坐进了车里:“代弟,你有啥话尽管说。”
加代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说:“跃哥,我加代在深圳混社会都十好几年了,能混到现在这个份儿上,靠的就是俩字儿。你猜猜是啥?”
“你说说呗。”
“仁义!”
“啊,这我早有耳闻啦,肯定知道啊。你加代老弟在深圳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的,我老远就听过。”
加代摆摆手:“跃哥,你可别这么夸张地捧我,捧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心里也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跃哥,你要是想在深圳做生意,代弟我肯定全力支持你,毕竟还有广义商会那边的情分,我得顾着。不过跃哥,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一个礼拜都喝了三场酒了。行,不管是社会上的人,还是白道上的人,我都帮你引荐了,也都帮你捧场了。要是你想维护这些人脉,那就好好维护,必须得维护到位。可千万别打着我的旗号,或者借着我的面子去利用那些兄弟,那可就太不地道啦。明白我啥意思不?”
陈跃连忙解释:“代弟呀,你想多了。我虽说是个做生意的商人,但我心里一直向往着社会上的那种快意恩仇、大仁大义的氛围。代弟,我就是想借着你的面子,跟大家打个招呼,让他们别欺负我们。说实在的,代弟,我能利用他们啥呀?”
加代听了,点点头说:“那就好。我没别的意思。跃哥,生意你就好好做,争取越做越大!不管是社会上的事儿,还是白道上的事儿,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你也别忘了今晚你答应我的事儿。”“你甭C心,代弟我肯定忘不了事儿。对你许的承诺,我铁定做到,生意肯定红红火火。”加代拍着胸脯说道。
“那行嘞,我明天就得回北京啦。”加代接着说。
“啊?你不在这多待几天啦?”对方有点惊讶。
“我得回北京,这边要是有啥事儿,你直接找我兄弟江林就行。江林跟我一样,靠谱得很,都能给你办妥咯。”加代解释道。
“江林我晓得,我了解他。那明天我就……”
“你甭管我,你下车吧。”加代摆摆手。
陈跃下了车,车门“砰”地一关,加代一挥手,喊了句:“我走咯!”
杜哥是市公司新来的副经理,和加代认识,不过交情不算太深。杜哥正要上车呢,陈跃瞧见了,一挥手,大声喊:“哎,杜哥,酒喝得咋样啦?”
“喝好啦。跃弟啊,你跟我代弟好好处。我跟你说,在深圳,没人不怕我杜哥的。但我就跟加代关系铁。我跟你说啊,这小子特别讲义气,义气都刻到骨子里去了。我们老大老徐跟他关系都可好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做事那叫一个靠谱。他知道做事不能给兄弟添麻烦。今晚他能跟你一块来,还跟我们说以后照顾你,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杜哥一会儿把电话给你,有啥需要,直接联系你杜哥。”杜哥拍着陈跃的肩膀说道。
“杜哥,好哥们,一辈子!”陈跃感激地说道。
……
加代回北京去了。江林也时不时给加代打电话汇报工作。说到陈跃,江林汇报得最多的就是:“哥,今晚我帮谁谁谁把事儿谈成了,还一起出去搓了一顿……昨天夜里我带着左帅去处理了点事儿。”
加代一听,忙问:“去跟谁干架啦?”
“也是帮跃哥的忙。我们到那儿后,对方一看是我们,就给了面子,最后没打起来。”江林回答道。
“哦,没出啥别的幺蛾子吧?”加代又问。
“没别的事儿,哥。”
“江林,你觉得这人咋样?”加代接着问。
江林想了想,说:“还不错,反正跟我们没啥大利益冲突,处得还算行。”
“行,我晓得了。他要是再找咱们帮忙,咱还得帮。毕竟还有朗文涛的情面在呢。”加代说道。
“好嘞,哥,我明白啦。”江林应道。一晃眼,俩多月就过去了。陈跃那项目评估团队到了,开始对丽美别苑搞投资评估和前景分析。这团队十好几个人,忙活了好几天,最后得出结论:这项目收益率比可行性报告里预计的还高,预计一两年后,发展空间更大。
可这时候,财务总监站出来提了个事儿:“陈总,咱给广义商会那几个副会长还有骨干的股份,都是按他们投资额给的,比例挺合适。而且二期开发,他们还会接着追加投资。但副会长加代这儿,投资额和股份比例不太对劲啊。”
这人呐,心眼儿最难猜,真真假假分不清。人和人打交道,最可怕的就是对方拿你的资源当网,把你套进去,最后一脚把你踹开,让你掉坑里。
财务总监接着说:“陈总,加代刚开始投了五千万,就占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明显不合理啊。而且协议上写着,后面项目他不会再投钱了。这么算下来,咱可就吃亏了。陈总,这事儿您得好好琢磨琢磨。”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接着干手头的工作,根据总股本算算,加代投五千万该占多少股份。”
“好嘞,陈总。”财务总监说完,就退出办公室了。
陈跃拿起电话,拨给了朗文涛。“朗会长,您好啊,我是陈跃。”
“老弟啊,情况咋样?”
陈跃说:“我这边刚做了预算,二期工程要投的钱……”
陈跃话还没说完,朗文涛就接上了:“你放心,我们广义商会肯定全力支持你。”
陈跃说:“预算做完了,前景看着挺不错。但有个问题得跟您说说。”
“你说吧。”
“加代总共投了五千万,二、三、四期都占百分之五的股份?”
“对,没错。”
陈跃说:“这事儿咱得重视起来,他分得多,咱就分得少。要是二期咱接着投钱,他不投了,那咱俩就得平分这百分之五。你可别小瞧这百分之五,那可是一大笔钱呢。”
朗文涛听完,说:“这事儿,好像是不太合适哈。”“说实在的,前期咱可全靠人家罩着啦。从项目一开始到现在,社会上那些地痞流氓啥的,没一个敢来找咱们麻烦的。就连官面上那些人,也没给咱们使绊子。这呀,全是加代的功劳!”
“朗会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都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嘛。加代是出了不少力,可咱们不也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嘛。现在二期投资马上要开始了,他估计不会再往里投钱了吧?”
“嗯,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朗会长,我觉得二期咱就别再用他了。他认识那些官面上的人和社会关系,我现在都摸得门儿清了,而且也全都打点好了。为了搞定这些人,我可是花了六七百万呢。这钱不算投资吗?我图啥呀?要是还把加代算上,那以后投资回报的事儿,朗会长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朗文涛听了,琢磨了一下说:“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不过从交情上讲,这么做总觉得不太合适。”
“要是做生意还讲交情,那这生意就别做了,直接免费给朋友干得了。你帮朋友免费找工作,那交情肯定铁。可咱们在商言商,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那这一期的投资不会要回去吧?”
陈跃赶紧说:“那肯定得给他呀,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不过从二期开始,我觉得没必要再带着他了。”
朗文涛听了,点点头说:“行,那我跟他聊聊。”
“那你跟他聊吧。朗会长,这事儿我不好出面,毕竟是你把他拉进来的,对吧?”
“行,我跟他说。你看后面分成的事儿……”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就咱俩分,你是会长,我是副会长,哪轮得到别人呀?咱俩每人多拿百分之二点五。”
“行,我明白了。”
商人嘛,向来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朗文涛拿起手机,给加代拨了过去:“代弟呀,我是朗文涛。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涛哥,啥事儿?你说。”
朗文涛清了清嗓子说:“丽美别苑项目马上就要进入二期融资了。你这……”
“我这?我这咋啦?”“我说涛哥啊,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次融资你参不参加呀?”加代在那头扯着嗓子问。
涛哥一听,立马回道:“我不是之前就投了五千万嘛!”
“兄弟,这五千万可只是一期的投资啊。二期还有后面,不都得接着投嘛?”
加代一听就急了:“当时咋说的来着?不是说好我投五千万,就能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嘛?”
“当时说的那可是针对一期的事儿。代弟,你记岔啦。”
“哦,涛哥,那现在到底咋个意思嘛?”
“代弟,你说还能是啥意思嘛?”
“涛哥,我真搞不懂。你得亲口跟我说清楚,这话到底啥意思。”
“你还跟我装糊涂呢,你能不明白?”
加代认真地说:“我真不明白,你得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讲明白,我才能懂。不然我根本理解不了。”
“代弟,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你涛哥嘛?”
“涛哥,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是不明白。我要是不明白,该拿的股份,我可就得一分不少地拿,谁也别想少给我。你要是想让我明白,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跟我讲。”
“哎呀,代弟,你这可真是把我架火上烤啊。”
加代一听,语气更冲了:“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挂电话了啊。”
朗文涛一听,着急忙慌地喊:“别别别……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你就直接跟我说到底啥意思就行。”
“现在就是说,要是你二期不投资,那就没股份了。”
“哦,我还是有点懵。”
“不是,代弟你这人……咋这么轴呢。”
“涛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二期不投就没我股份了,那三期不投,是不是也是一样?”
“那……那二期不投都没股份了,三期肯定也没啦!”
加代气呼呼地说:“说白了,就是要把我踢出去,是这个意思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商人……”
加代打断他:“我不管你什么商人商人的。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利用完我代弟了,现在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咋能这么说话呢?”“一期你投了五千万,最后不也赚了两千多万嘛?这钱可没白花呀!”
“哦,我懂了……”
“代弟啊,你先别急眼,听我说。这事儿涛哥肯定给你再争取争取,行不?毕竟你投的那点钱,真不算啥大数目。”
加代一听,回道:“你这话倒也在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一分钱不掏,直接跟你们要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不同意就不让你们搞这项目。涛哥,你今天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可就明白了。我也不多说了,咱走着瞧!”
“代弟呀,咱这么多年交情了,你这么跟涛哥说话,真不是涛哥本意啊。这项目是陈老板在管,我也得听他的呀。就算我不跟你说,也会有别人来通知你。我想着咱俩关系好,我来跟你说,你心里还能好受点。要是换成别人来,你不也得接受嘛?你说你涛哥我……”
加代听着朗文涛这一套,开口道:“涛哥,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谁敢这么跟我说?是那个姓陈的?涛哥,当初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根本不会掺和这事儿。现在我把人脉、关系、资源全给你们了,你们用完我就想把我甩了?那个姓陈的挺牛是吧?”
“是啊。”
“我真服了。这是哪儿?这可是深圳!你们连谁是老大都搞不清楚了?涛哥,我就跟你说一句,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咱也别动气。你把我的话传过去,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事儿就算完了。我不是图那点钱,是图个态度。要是没有这百分之五,谁也别想再干下去,这话就是我撂这儿的。你们要是敢跟我翻脸,我也就不用再讲啥情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加代“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朗文涛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他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喂,陈老板啊,我是朗文涛。”
“涛哥……”“咋样啦?加代那边咋个说法?”
“还能有啥说法哟!他可气不顺啦。说要是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他就啥都不吭声。要是不给他,就放狠话,说这项目谁都别想干成。”
“他怕是在吹牛皮吧!现在政府都站咱这边支持咱呢,他说不干就不干啦?那些当地混社会的,现在跟我关系铁得很,就没一个跟我处不好的。你当我这三个多月是白忙活的啊?这一百多天,就算我一天结交一个朋友,那也结交了一百多个啦。我就搞不懂了,加代咋就觉得在深圳他能只手遮天,把自己当无敌的了呢?他是不是把这社会想得太简单咯?”
“这话也不能说得太死啦……”
“我跟你讲啊,朗会长,就凭我现在这实力,这一期项目我都能不给他股份。他还想着后面的呢!你帮我给他带个话,别太贪心啦。这一期给他股份,那是给他面子,是看他在这有点名气。要是不给他,他能咋的?他以为他是谁啊?这社会,钱才是老大。真是的,那些混社会的,哪个不是上赶着来讨好我?讨好我,我就给他们钱花。加代能给他们啥?就靠个面子?现在这社会,面子能值几个子儿?面子能干啥?能当饭吃,还是能让人为你卖命?得靠钱才行!你还真怕他啦。你告诉他,二期、三期、四期都没他的份儿。再敢装模作样,这一期也别想拿。”
“陈老板,你这话我可真没法说出口啊。”
“不用你说。我找机会亲自跟他讲,你别C心啦。他是不是跟你发脾气、骂骂咧咧的啦?”
“那可不,骂得可难听了。”
“没事儿,你别担心。你把我的话传给他。我在社会上闯荡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这小子。”
“可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啊。”
“你别管了。”陈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陈跃把经理叫过来,吩咐道:“今天晚上把咱最近接触的那些混社会的,东莞的、广州的,还有深圳的,都给我请过来。跟他们说……”“我请大伙儿吃饭哈!只要人来了,每人直接给五万现金,再额外送一部手机。”
“跃哥,这得花老鼻子钱了!”
“几百万算个啥?赶紧把人都给我通知到位喽!”
经理一听,麻溜儿地去传消息了。这边陈跃掏出手机,拨通了加代的电话:“喂喂,加代老弟啊!”
“哎,您好您好,跃哥!”加代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跟陈跃打着哈哈。
陈跃开口说:“老弟啊,最近忙啥呢?咱俩都俩多月没见着面了,跃哥我可惦记着你呢!”
“我也想您呐跃哥!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
“哎,啥吩咐不吩咐的。等你有空回深圳了,咱哥俩找个时间好好喝一顿!”
“那肯定有机会!最近实在太忙了,我暂时回不去。深圳那边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正好我还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呢!”
“是吗?谢我啥呀?”
陈跃接着说:“我最近通过广义商会,跟郝云山走得可近了。还借着郝云山的关系,跟广东大公子杰子、刚子都搭上了线,处得都挺不错。我头一回跟杰子见面,直接就给了他两百万现金。他对我的印象那叫一个好。我还跟杰子提了你,说我能结识这些大人物,全靠代弟你牵线搭桥,以后我肯定得跟代弟你好好处。杰子也挺感激我的。”
“行嘞,那你可得好好维护着。这帮哥们儿都挺靠谱的。”
“我在外头也交了不少朋友,都挺给我面儿,人也仗义。”
“行,接着说。”
“代弟啊,哥知道你不差钱。丽美别苑这个项目,虽说哥在负责,但这可不是哥一个人的买卖,也不是哥一个人说了算的。哥下面有个大团队,还有广义商会,加上其他投资股东,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呢。哥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规矩。代弟,你向来爱面子,哥不说,你心里也该清楚吧?”
“我不太懂你这话啥意思。”
陈耀说:“咱们二期工程马上要融资了,大家都打算投钱。代弟,你看看你这边资金咋样?要是手头紧,跟哥说一声,哥先帮你垫上都行。”
“跃哥,我确实有点不方便,你帮我垫上吧,回头我肯定还你。”
陈跃一听,“代弟,这钱可不少啊!二期工程哥估摸了一下,大概一个多亿呢。”
“一亿多多少?”
“呃,反正就一个亿左右吧。”
加代说:“那你帮我垫上吧,等我有钱了马上还你。这钱我肯定还,不赖账,就是现在不方便。”
“那三期呢?”
加代说:“三期也一样啊!等三期的时候,我二期钱收回来了,再投三期不就行了?”
听加代这么说,陈跃说:“老弟,你这是装糊涂呢。”
“是吗?跃哥,按说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啊,咋能说我装糊涂呢?跃哥,你又不缺钱,也拉兄弟一把呗。你代弟我啥都不缺,就缺钱。”
这时候的加代,没了三十四五岁那会儿的莽撞,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加代明白和社会上的人、商人还有当官的打交道,方法都不一样。啥叫成熟?就是变得会来事儿了,会说些口不对心的话了。加代皱着眉,一脸无奈地说:“我没你们那么有钱。跃哥,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啊?”
陈跃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老弟,咱别唠了。你这人太不实在。我真心想跟你交朋友,跟你聊聊天,还想带你一起赚钱,你咋能说这种话呢。”
加代直接爆了粗口:“放你娘的狗屁!”
陈跃又惊又气:“你,你骂谁呢?”
加代扯着嗓子喊:“就骂你呢!你个姓陈的,就是个见利忘义的玩意儿。你用完我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我真是给你脸给多了。是不是你让朗文涛给我打的电话?”
陈跃有点懵:“你啥意思啊?”
加代瞪着眼,恶狠狠地说:“他娘的!谁敢动我那百分之五的份额,我跟他没完。这话是我加代说的。姓陈的,你们要是敢耍花招,我让你在深圳的投资全打水漂,一分钱都别想赚,还得灰溜溜地滚蛋。不信你就试试,看咱俩谁更牛。你把你那些能帮上忙的狐朋狗友都叫来。”
陈跃一脸意外:“加代,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种话。”
加代挑了挑眉:“哦?很意外吗?”
陈跃气呼呼地说:“太意外了,完全没想到。那咱就走着瞧,看最后谁赢?”
加代一拍桌子:“都行。你要是想跟我当面唠唠,我现在就订机票回深圳,跟你碰个头。”
陈跃一拍大腿:“那太好了,你赶紧回来。我也正想和你见一面呢。”
加代马上应道:“好,明天中午十二点,龙岗区见。你可别当缩头乌龟不敢来。”
陈跃一拍胸脯:“哎呀妈呀,我要是不敢去,我名字倒着写。加代,咱就把这事儿说清楚,谈个明白。你也把你那些道上混的兄弟都叫上。”
加代一挥手:“行,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肯定到。”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敬姐在一旁看着,开口说:“加代,你电话里说的事儿我都听见了。”
加代满不在乎地说:“哦,听见就听见呗,没啥大不了的。”
敬姐接着说:“你要是觉得没事那就好。我就想跟你说,该是咱的钱,跑不了;不是咱的,“也别太较真儿啦。人这一辈子,哪能啥钱都想着去赚呢。人家给你,你就收着;不给你,也别往心里去。为钱的事儿生气,真犯不着。”
“嗯。”加代点头应道。
敬姐接着又说:“再说了,帮你那帮朋友可不少呢。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嘛?在深圳这些年,哪个没帮过你呀?你可别太死脑筋啦。”
“敬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哪只是钱的事儿啊。我也不跟你多啰嗦了,那五千万我给他都行。但你不能把我加代当傻子耍吧?不管是哥们儿还是朋友,你要是缺钱,就算我只有五千万,我也能给你。有了你就还我,没有我也不强求,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敬姐劝他:“回去尽量别动手。朋友能处就处,处不了就拉倒。”
“我懂,你去歇着吧。”
在深圳,陈耀把最近这段时间认识的三四十个道上的人都叫来了。像董奎安、老黑皮、半三,还有东莞的太子辉都来了。一群混混头子凑一块儿,那场面乱哄哄的。陈耀一进门,道上的人都喊他跃哥。
跃哥一挥手,说:“把东西给大家发下去。”
经理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五万块的存折、一部新手机、一套西装、两条烟和一箱酒。
拿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表示表示。一群混混对陈跃千恩万谢。陈跃一摆手,说:“在座的各位,不管是哥们儿还是兄弟,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咱们都是朋友吧?”
“那肯定啊,绝对是朋友,都恨不得拜把子呢。”
“跃哥就一句话,啥意思呢?我的二期工程马上要开工啦,还得靠各位多照应。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大家也都熟了,对我也有些了解。我这人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花。只要你们跟着跃哥混,跃哥肯定不会亏待你们,钱大大的有。”
一群混混听了,大伙儿都拍手叫好,喊着:“跃哥,太感谢你了!跃哥就是大气,够义气!”
陈跃赶紧接话:“要是有人拦着我赚钱,我倒没啥,毕竟我走到哪儿都能挣到钱。但要是有人不让大伙儿一起挣钱,那我就觉得不地道了。有些人啊,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啥都想自己说了算,还想先捞一大笔,剩下的才分给大家,这也太不讲究了。还整天把仁义挂嘴上,仁义得靠行动,不是光靠嘴说的。”
“对,这种人就是不地道!”
“所以说,跃哥我在这儿做项目赚了钱,能亏待大伙儿吗?肯定是有钱一起赚啊。现在跃哥我遇到麻烦了,你们可得帮我一把。”
“跃哥,你说是谁吧。到底是谁这么不地道?咱们这辈子见过啥大钱啊?也就是耀哥来了,又是送东西又是给钱的,衣服、烟、酒、电话,啥都买,还直接给钱。”
黑皮一拍手,“我就直说了。跃哥从到这儿开始,给我的钱至少有四十万。谁给过我这么多钱啊?我还没干啥呢。”
董奎安一挥手,“四十万算啥?给我的都超过二百万了。”
太子辉也不缺钱,但陈跃前前后后也给了他大概七八十万。太子辉就问:“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哎呀,我还是别说了。”
“这有啥不能说的?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和这些哥们儿、兄弟关系都好,大伙儿都够意思,也讲仁义。帮你那是应该的。要是这人真是个混蛋,那咱们就收拾他。我太子辉从东莞调二百个兄弟去,出了事我担着。但要是这人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个仁义的人,咱们去骂人家,那就不合适了。跃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一般来说,社会上好多事儿都得靠商人来撑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不假。陈跃这小子,蛊惑人心的本事可真有一套。
太子辉可没全信陈跃的话,他直接说:“你把那人是谁告诉我们,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看看以后还交不交这个朋友。”
“辉哥,这可是你问的。你要是不问,我还真不好意思说。”
“哎,你就别磨叽了,痛快点儿说!”
陈跃这才开口:“还能有谁?不就是加代嘛。”
这话一出口,大伙都惊了,咋是加代呢?太子辉一听,眼神立马就冷了下来,扫了一圈大伙,说:“都给我听好了。我就想问问,加代哪儿对不起你们了?又做了啥不地道的事儿?”
陈跃说:“这还用问?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明白两件事儿。头一件,加代在深圳出名后,你们是以前混得好,还是现在混得好?以前的事儿我替大伙说说。以前咱能去罗湖、福田,深圳那俩最牛、最富、最热闹的地方,咱都能去捞点好处,做点小买卖,收点保护费。咱混社会的,不就靠这个嘛?现在呢?这俩地方都成加代的地盘了。金辉酒店,那可是最牛的地方,是加代兄弟左帅开的赌场。你们要是去福田收保护费,人家根本不让,左帅还会动手打人。我就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怕左帅?谁不敢揍他?不过就是碍于情面罢了。东门罗湖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啊。”
陈跃接着又说:“第二件事儿,加代今天下午跟我说的话,我也跟你们说说。都给我听仔细了,他不让我接着干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干不干这事儿不算啥大事儿。但要是耽误了大伙赚钱,那可就是大事儿了。我不在这儿干,还能去别的地方干。可我要是不在这儿干了,谁来给大伙发钱呢?我总不能在别的地方干活,还把钱送到这儿来给你们吧?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我要说,只要我在这儿干,还干出了名堂,大伙要是支持我、帮我,那钱就会像流水一样不断进账。跟官方打交道的人脉,加代认识的那些人,我也全认识。你们有啥好怕的?就算我跟加代闹掰了,你们怕啥?帮我撑撑腰就行,我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五个亿,还搞不定他?不够的话,我再加,十个亿、二十个亿,还有啥事办不成?对我来说,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陈跃这番话一放,还煽动大家,太子辉瞅了瞅其他人的反应。陈耀开口:“辉呀……”
太子辉一挥手:“别他妈一口一个辉的。我打断你,我问大伙,陈跃的话说完了,你们都听明白了。咋想的,都表个态。加代不在,可我太子辉在。大伙到底咋想的?”
董奎安说:“辉啊,这还用多说?不都讲得很明白了嘛。”
太子辉回道:“明白个屁!我压根就没懂。姓陈的,你到底啥意思,给我说清楚。”
陈跃说:“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替大伙说句公道话。”
太子辉一听,手指着陈跃就骂:“放你娘的狗屁!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算计我代哥,我让他全家不得安宁。”
董奎安说:“辉,你就是太年轻。我觉得跃哥说得没错。不是我贪财,这社会上,没钱可咋过日子?情义和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我们也没打算干啥出格的事儿!要是加代真不让跃哥干,我们去劝劝,说说好话,让跃哥接着干不就行了。我们又没说要跟加代闹矛盾,或者干啥坏事。”
太子辉手指着董奎安:“董奎安,你就是个软蛋。”
董奎安一听:“你别骂我!”
“我骂你咋了?”
“太子辉,你真以为我怕你?我天津帮的兄弟可不少。”
太子辉说:“董奎安……”“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得揍你一顿!”
黑皮一摆手,喊了声:“辉啊……”
太子辉立马用手指着黑皮,吼道:“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黑皮一听,也不乐意了:“咋,我连话都不能说了?”
太子辉瞪着眼:“你给我把嘴闭上!再敢说一句,我直接动手揍你!”
半三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不是,辉,你现在咋这么横呢?你动皮哥试试!我觉得跃哥说得在理。加代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吃穿不愁。可咱们呢?就像跃哥说的,自从他在深圳出名后,咱们少赚了多少钱?要是没他,在福田和罗湖,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倒好,他把地盘看得死死的,连向西村都不给咱们机会。咱们去向西村唱个歌,还得看场子的脸色,生怕得罪江林。咱们难道就比人低一等吗?皮哥,我说得对吧?”
“那可不,咱又不是天生让人欺负的。大家脑袋都一样,怕啥呀!”
董奎安赶紧出来打圆场:“不是不是,辉不是那个意思。”
太子辉却脖子一梗:“我就是那个意思!姓董的,还有陈跃,我给你们撂句话,谁要是敢算计我代哥,我直接抄他家!”
陈跃猛地一拍手:“我真是服了!加代还没回来呢,就……我还是那句话,太子辉财大气粗。”
“你少在这儿瞎扯,我有钱?”
陈跃回道:“你没钱?正因为你有钱,才没法跟大伙打成一片。你有钱不拿出来分给大家,我陈跃愿意给!可你太子辉偏不让我给!”
这时候,三四十个混社会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太子辉,也有人开始劝他。
太子辉见状,刚要开口,身后兄弟赶紧拉了拉他:“辉哥,别说了。再说下去,今晚咱就走不了了。这小子脑子灵光,嘴皮子也利索,把大伙都煽动起来了。咱们把话说清楚就行,回头跟代哥汇报。”
“好啊,一群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代哥当初就该把你们都赶出深圳!”“特别是你,董奎安!”
董奎安直接伸手指着太子辉,大声说:“太子辉,你再敢骂一句试试,我让你走不出深圳,这儿可不是你东莞的地盘!”
你看陈跃,就那么几句话,就让太子辉成了大家攻击的对象,把加代说得啥也不是,还成功让一帮混社会的对加代有了意见。这陈跃,绝对不是一般人,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不是偶然的。
太子辉成了大家针对的目标,他身边的兄弟赶紧催他:“辉哥,快走,快走!”
“陈跃,你这次做得太过了!”太子辉说完,站起来就把面前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陈跃不屑地笑了笑,说:“你们看看,这不是幼稚是啥!”
太子辉推开门就走了。包厢里就全是陈跃的支持者了。陈跃说:“好了,咱们喝酒,开始说正事。要是明天加代回来,我希望大家……”
陈跃话还没说完呢,一群人就赶紧说:“放心,有我们在,肯定帮你……”
陈跃一听,乐了:“来来来,大家喝酒!”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大家你来我往,喝酒作乐……
在回东莞的路上,太子辉给加代打了个电话:“哥,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是不把这事告诉你,我都觉得对不住你。”
“你说吧。”
“这帮没良心的家伙。哥,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都忘恩负义。”
加代轻轻笑了笑,问:“咋回事啊?”
太子辉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加代说了。加代问:“还有别的吗?”
“哥,我在现场知道的、听到的都跟你说了,一点儿都没瞒着你。”
“行,那你现在去哪儿了?”
“我回东莞了。我不能再待在那儿了,哥,我必须得走。”
“好,谢谢你,辉。”
“哥,我不用你谢我。我就是觉得做人得讲良心。”
加代说:“你别管了。”
“哥,要是要动手打架,你跟我说。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帮你。”
“行,你回去吧。明天我也回去。”
太子辉说:“明天你要是回来……”“我跟你一块儿去。”
“甭去啦,你忙你的事儿。”加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加代又给丁健拨过去电话。“健子,你还没睡呢吧?”
“没睡呢,哥,咋啦?”
加代说:“你把马三、郭帅、孟军叫上,其他人就别喊了。”
“那螃蟹他们呢?”
加代回:“一个都别叫,咱自家的事儿自己搞定。深圳那边出点状况。”
丁健一听,“行,哥,那我也不多问啦。”
“成,别跟大志和二老硬他们说。就咱几个回去一趟。”
“哎,好嘞,哥。”
陈跃跟三四十个混社会的喝了一整晚酒,天亮才互相道别,回家睡觉去了。上午十一点,加代他们到了宝安机场,陈耀东和左帅去机场接他们。碰上面后,陈耀东第一句话就说:“哥,就这点事儿,你还亲自跑一趟,带着健子和帅子回来?”
加代反问:“那你觉得该咋整?”
耀东直接说:“我一个人,带把十一连发就够啦。昨晚你要跟我说……”
“就算跟你说了,你能咋整?”
加代让陈跃表个态。陈跃支支吾吾地说:“加代啊,这事儿吧,我……”
“你呀,是不是还想站在大伙那边想事儿?得嘞,那我替你问。”加代一扭头,冲着其他人喊,“不管我叫哥还是叫兄弟,我现在坐这儿,不提我在深圳以前咋样,也不说我帮过你们啥。翻那些老账没意思。谁要有想法,就站出来跟我说。要是你们不服我加代,想把我从深圳撵走,想帮陈老板,就麻溜站出来跟我讲。来啊,谁有胆儿!”
没人敢吭声。加代又说:“都听好了,我能压你们一时,就能压你们一辈子。”说完,他又看向陈跃,“咋着,陈老板?你还认识啥人不?要不把这帮兄弟都叫来,再跟我比划比划?我是没你有钱,可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深圳混不下去。你还认识谁,都叫过来,当面把话说明白。”
陈跃说:“行啊,你加代在深圳是真牛。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一句话,害我白浪费了两天多时间。”说完,他又冲那帮混社会的骂:“你们全是怂包!加代没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牛气哄哄的。加代一回来,你们就吓得跟丢了魂似的。”
骂完那帮人,陈跃又对加代说:“加代,咱俩把话摊开了说,你想要的百分之五,我能给你。二期、三期、四期,我也都能给。但你得掏钱注资。你不注资,我还是不能给你。我是以利益为重。在深圳,道上这些事儿我确实斗不过你,可换个地儿就不一定了。你敢不敢让我从外地找帮手?我调个人过来,咱俩比划比划?加代,你真以为我斗不过你?这社会就是讲钱,你还以为讲啥呢?”
丁健一听,往前一冲,就要举真理,江林赶紧一把抱住他。陈跃还在那挑衅:“想打我?你打啊!”加代摆了摆手。就在这时候,加代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郝云山打来的。
加代走到包厢外面,接起电话,“喂。”
“加代啊,这事儿你咋处理我不管。朗文涛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你们是在谈事儿呢?”我跟你说啊,这人不一般,你可别小瞧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钱拿到手,别的都是虚的。就算你现在把他咋样了,也没啥用,懂我意思不?不管啥时候,老叔都站你这边。广义商会的朗文涛啥德行,老叔心里门儿清。听老叔一句劝,可别干傻事儿啊!”说完,“啪”的一声,加代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包厢,加代直接说:“姓陈的,把我的钱,还有我该得的收益,都给我还回来。这项目我不干了,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走,以后的事儿我一概不管。”
陈跃听了,问:“你确定想好了?”
“想好了。”
“行,我答应你。加代,过几天我让财务把钱取出来给你送过去,这项目你就别掺和了。”
“我不掺和了,你抓紧把钱给我。”
“行。”陈跃点头答应。
加代转身出了包厢,兄弟们也跟着出来了。丁健忍不住说:“哥,咱直接动手收拾他,逼他现在就交钱,不是更好吗?”
在一帮兄弟里,就江林看出了门道。上车后,江林问:“哥,你该不会是想把事儿闹大吧?”
“必须闹大!要不是太子辉给我打电话,我及时赶回来,还不知道出这么大事儿呢。这小子明显是想踩着我往上爬!先让他把钱还我,然后我把他项目搅黄。我得让他知道我是谁,让他明白在深圳谁说了算。”
过了两天,朗文涛亲自把支票送到表行,往桌上一放,说:“代弟,这是五千万本金和两千万收益。你看这事儿……”
加代摆摆手,说:“涛哥,你先回去吧。”
朗文涛一听,赶紧劝:“代弟,你可别还在气头上,这都赚了两千万了,何必呢?”
“我知道。”加代一边说着,一边拨通电话,“三儿。”
“哎,哥。”
加代说:“钱拿到了,你可以动手了。”
“好嘞,哥。”对方挂了电话。朗文涛一看这情况,纳闷地问:“这是谁啊,要干啥去?”
这时候,加代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电话说:“哎,英哥。”
“代弟,我们都准备好了。我和小八戒从北京带了一百多个兄弟,高奔头也来了。现在出发不?”
“去吧,英哥。”
“行嘞!”说完,几个流氓带着五百多号人直奔工地去了。
朗文涛还想说话:“代弟……”
加代直接一挥手:“行了,你赶紧走。”
朗文涛不敢再吭声,转身出了表行。
马三背着手,带着五百多人到了工地。工头、工长还有大经理都赶紧跑过来了。经理忙上前,一摆手刚要说话,马三抬手“啪”地给了他一耳光,然后一挥手:“把他们围起来。”
五百多人一下子就把二三百工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马三说:“我叫马三。别问为啥,这地儿不能再施工了。你们这些干活的,跟这事儿没关系,不会动你们。”
工人们都被赶跑了。经理捂着被打的脸,说:“大哥,这……”
马三说:“少啰嗦。我没打你也没骂你,你报警也没用。让你们老板找人去,不管他找谁,我都不会让他干。”
“大哥,那这事儿咋解决啊?”
“解决不了。你们老板在深圳得罪人了。”
经理一听,问:“得罪谁了?”
马三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嘿,你咋这么多话呢?我就告诉你,你们老板在这儿干不下去了。”
工地这事儿,陈跃很快就知道了。他正琢磨咋办呢,朗文涛进来了,一摆手说:“陈老板。”
“朗会长,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说这事儿。”
陈跃把事儿一说完,朗文涛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现在加代对我态度可差了,都不爱搭理我。”
“朗会长,那你说现在该咋办啊?”
朗文涛说:“我也不知道啊。”陈跃一拍大腿,开口道:“要不我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让给他得了?”
“陈老板啊,就我对加代那小子的了解,你就算现在把股份给他,他也绝对不会要的。”
“朗会长,这事儿你看……”
朗文涛摆了摆手,打断道:“你可别问我,这事儿我不好发表啥意见。”
陈跃皱着眉头,说:“他这么闹,我都没法正常施工了。”
“我也知道没法施工了。我现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把他给得罪了,他正生我气呢。”
陈跃拿起手机,说:“我找人来摆平这事儿。”
朗文涛忙问:“你打算找谁啊?”
“你就甭管了。”陈跃拨通电话,对着那边说:“杜经理,我跟你说个事儿。”
杜经理在电话那头直接回怼:“你别跟我说这些。兄弟啊,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我虽说就是个副经理,但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跟你讲过,我特别喜欢加代这孩子,我比他大十七八岁呢,他就跟我亲儿子似的。这孩子为人仗义,做事也靠谱。加代哪儿对不起你了?你和朗文涛都不是啥好东西。你找别人去吧,找我们老大徐哥去,看看徐哥管不管这事儿,反正我是肯定不管的。就你这德行,我要是个混混,都得过去抽你二十个大嘴巴子。你还算个人吗?你爱找谁找谁去,要是想报警走正规程序,我可啥都不知道。”说完,杜经理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工地没法施工了,陈跃急得像只没头苍蝇,在屋里直转圈,嘴里嘟囔着:“真倒霉,我打电话给杰子试试。”
朗文涛赶紧一把按住陈跃要拨电话的手,说:“可千万别找他。”
“咋啦?我跟杰子说说,我就不信……”
朗文涛打断道:“你还不信啥呀?你知道杰子和加代是啥关系不?”
“啥关系啊?”
朗文涛说:“他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是铁哥们儿。”
“我用钱砸他!”陈跃一拍桌子。
朗文涛说:“你以为他俩跟你我一样,能用钱收买啊?要是那么干,事儿可就大了去了。要不还是找找别人吧。”
“我找我的关系去。”陈跃说着,又把电话打给了才哥。陈跃这人,走南闯北的,啥人都认识,黑道白道都有他朋友。他可精明了,是个特别会做生意的主儿。就说深圳那项目吧,就能看出来,他不管到哪儿,都能结交一帮人。他干房地产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混得开,他最看好的一伙社会人,就是广东清远的才哥。
自打认识才哥后,陈跃要是遇到啥账款收不回来的难事儿,就找才哥帮忙去要。才哥手下有五六十号兄弟,个个都是能打的主儿,不过帮人打架要价也高。
电话通了,陈跃说:“喂,才哥,我是陈跃。”
才哥回:“哎,跃弟,咋啦?”
陈跃说:“才哥,有件事儿跟你唠唠。”
才哥说:“你说呗。”
陈跃把事儿从头到尾跟才哥说了一遍,然后说:“才哥,我也是实在没招儿了。”
才哥说:“没事儿,二百万,我给你摆平。”
陈跃一听,说:“行,我同意,给你二百万。”
才哥说:“那我今晚就过去,你跟加代约个时间。”
陈跃说:“才哥,等你到了我再约。”
才哥又补了一句:“二百万可不是要他命的价儿,就是打断他胳膊腿的钱。”
陈跃问:“行,才哥。那要他命得多少钱?”
才哥说:“要他命得五百万。”
陈跃说:“才哥,我先给你二百万,把他弄残废。等弄残废了再看要不要他的命,你看这样行不?”
才哥说:“那也行,我今晚就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跃打这电话的时候,没避着朗文涛。电话里说的每一句话,朗文涛都听得明明白白。电话里提到清远,朗文涛一下子就想起来,加代以前在那儿帮过他。
陈跃瞧见朗文涛在那儿发呆,就说:“朗会长,这次你就瞧我怎么收拾他。”
朗文涛问:“你打算把他弄残废啊?”
陈跃说:“要是把他逼急了,我就直接要他命。”
朗文涛说:“有必要这么干吗?”
陈跃说:“朗会长,该狠就得狠。断人财路,那可比杀人父母还严重。加代已经断了咱们的财路,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朗会长……”“等这事儿办成了,咱哥俩可就赚大发了!”
“行,那我先走了啊。”朗文涛点点头,转身就下楼去了。
朗文涛是个商人,要是光说给不给股份这事儿,他肯定站陈跃那边。可一旦牵扯到人身安全,他心里更向着加代。毕竟他俩有交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朗文涛一坐上车,脸色就沉下来了。一是心里紧张,二是觉得对不住加代,三是觉得这事儿本不该搞成这样。要是真把加代这个朋友弄丢了,他心里可不好受。司机见状,就问:“朗会长,您这是咋啦?”
“停车!”
司机赶紧把车停路边。朗文涛说:“你自个儿开车回去吧,我想去河边走走,静静心。”
“朗会长,我陪您一块儿去吧。”
朗文涛摆摆手:“你开车走吧。”司机瞅了瞅,只好开车走了。朗文涛走到河边,拨通电话:“代弟,我是朗文涛。”
“我知道是你,有啥事儿?”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看……”
还没等朗文涛说完,加代就开口了:“涛哥,咱俩没啥好说的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代弟,不管你是恨我还是骂我,我还是想提醒你,明真理好躲,暗箭难防啊。”
加代一听,就问:“你这话啥意思?”
朗文涛说:“陈跃打算找人收拾你,要揍你一顿。”朗文涛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加代。“行,我知道了。谢谢你,涛哥。”
“代弟,咱俩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你别怨我,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
话还没说完,加代就把电话挂了。朗文涛无奈地叹了口气。
朗文涛带来的消息太及时了。加代稍微想了想,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他把江林叫到身边,小声交代了几句,江林转身就出去了。
到了晚上,陈跃正坐在香格里拉酒店的房间里呢。才哥从清远带着六十多号人,还有十五六辆车,浩浩荡荡到了酒店楼下。
车刚一停稳,才哥就带着兄弟们上楼了。一进房间,老才和陈跃握了握手。陈跃说:“才哥,辛苦你跑这一趟啦。”
才哥说:“甭客气,咱直接去找加代。今晚就动手揍他,把他打残咯。”
“才哥,你听说过加代这个人不?”
“听说过啊。”
陈跃说:“他这人可狠着呢,心狠手辣。”
“再狠又能咋,照样揍他。”
“那行,我这就约他。”陈跃拨通电话,说:“加代,你他妈居然敢砸我工地?你当我是软柿子好捏,一点脾气都没有啊?敢不敢约个时间出来?”
加代一听,回道:“你说吧,啥时候?”
“就现在,我在香格里拉酒店。你敢不敢来?咱就在酒店门口比划比划。收拾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cnm,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陈跃问:“啥时候能到?”
“俩小时。”
“加代,你不得准备点人手啊?”
加代说:“我俩小时后就到,你可别跑。”
“加代,要玩就玩个痛快的!”
“你就等着吧。”加代说完就挂了电话。
左帅说:“哥,就剩俩小时啦?用不着那么久,二十分钟我就能到。”
丁健接话:“等我进门,直接一顿猛揍,把他们全收拾了。”
兄弟们这么狠的话都放出来了,加代却一声不吭,兄弟们也猜不透他心里咋想的。
没过五分钟,加代的手机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说:“哥,您可以出发了。”
“好嘞,江林,我这就动身。路上我给他打电话。”加代大手一挥,说:“出发!”
距离香格里拉酒店还有十分钟车程的时候,加代拨通了陈跃的电话,说:“跃哥,我再有十分钟就到了,您下楼吧。”
“加代,你等着瞧。”挂断电话后,陈跃对旁边人说:“才哥,他们快到了。”“来了多少人呐?”
“不知道啊。”
才哥一扬手,说:“走,下楼准备去。”
到了楼下大厅,才哥往沙发上一坐,点根雪茄,吩咐:“你们先去,把后备箱打开,子弹上满,等我出去,都给我备好喽。”
六十多个手下就出去了。陈跃竖起大拇指夸:“才哥,牛啊,就您这气场,没谁了!”
“那必须的!”
陈跃接着说:“我寻思一会儿……”
话没说完,老才的手下慌里慌张跑回来,喊:“才哥,才哥……”
才哥回头,骂道:“一点规矩没有,平时咋教你们的?”
“不是啊才哥,车没了!”
才哥一听,问:“啥车没了?”
“咱那十六辆车,全没了。”
陈跃一听,忙问:“车跑哪儿去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车呢?”
“哥,咱也不知道啊,武器都在后备箱呢,车没了。”
才哥赶紧挥手:“还不快去找?”
“找过了,停车场和酒店周边都找遍了,一辆车都没见着。”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车停哪儿了?”
“就停在停车场,真没了,一辆都不剩。”
陈跃一听,着急说:“不是,才哥……”
“别才哥才哥的了,这下拿啥跟人干?”
这时电话响了,陈跃说:“是加代。”
才哥说:“你问问他敢不敢明天再约,跟他说我车没了,武器都在车上。”
陈跃接起电话,说:“喂,加代啊。”
电话那头没声音,倒是酒店门口传来动静:“我在这儿呢。”
陈跃回头一看,加代背着手站在门口,身后四十多个兄弟,人手一把十一连发。
加代走进大厅,四十多把十一连发瞬间把老才那六十来个没拿家伙的兄弟围起来,喊:“都别动,老实点!”
陈跃见状,慌里慌张说:“加代,我们,我们……”
老才伸手把陈跃拉到身后,说:“加代,我听说过你。”我是清远的老才,能跟你唠唠不?”
“唠啥呀?”
老才就说:“我车没了,武器都在车里头呢。”
加代回:“我知道,你车是我们弄走的,雇了十六辆拖车给拖跑的。”
老才一听,赶忙说:“这可不地道啊。这还咋打?要不你把武器还我,要不咱过几天再约一场,你看行不……”
马三抬手就朝老才腿上开了一真理,骂道:“cnm,当这是过家家呢?”
丁建又朝另一条腿开了一真理,说:“跟你闹着玩呢?”
这时候陈跃已经吓得汗如雨下。加代一挥手,下令:“马三,让兄弟们进来,把这帮家伙全押到市总公司去。徐哥快退休了,给徐哥立个功。让徐哥把人和车里的武器、刀具都对应上,全送进去。”
“行,这事儿交给我。正好我也能跟徐哥卖个人情。”马三叫来手下,把老才那六十来号兄弟全押出去了。
大厅里就剩下陈跃,跟个木头人似的。加代开口说:“跃哥,咋整?还接着玩不?你再瞅瞅,看看还能认识谁?是想找混社会的,还是找白道上的人?”
陈跃一声不吭,跟哑巴似的。加代又开口了:“我跟你直说了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打算咋整?倒是放个屁啊!”
“求您饶我一回吧。”
加代冷哼一声:“我讲江湖规矩的时候,你跟我玩商业竞争那套把戏。你是商人,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我呢,就是个混混,啥也不懂。你跟我玩商场那套,我就跟你玩真刀真真理的干架。”
“您说得对,那之前说的百分之五……”
加代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声音老响了:“你以为你的钱能这么容易就花出去?”
陈跃被打得没脾气了,无奈地问:“那你到底想咋样?”
加代直接说:“离开深圳。”
陈跃一听,赶紧解释:“加代,我这一期项目……”
加代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不管你几期项目,赶紧离开深圳,这项目你别再掺和了。要是你还敢干,我就揍你,欺负你,让你这工程根本开不了工。二期三期也不用你投资,我会找别人接手。你也别觉得你不干了,广义商会就干不了,这工程就得黄。想干这工程的人多了去了,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赶紧滚蛋!”
加代马上拨通了苏燕的电话:“燕姐。”
“哎,代弟。”
“深圳龙岗丽美别苑这个项目,你听说没?”
“听说了。”
加代说:“行。这是个挺大的房地产工程,你来接手吧。”
苏燕一听,乐坏了:“太好了。当初要不是你跟我说,我还真想把这项目拿下来呢。你勇哥跟我说了好多回,让我找项目,他会支持我。我早就看上这个项目了,你当初跟我说你要干。现在咋又不干了呢?”
“燕姐,我琢磨来琢磨去,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干,自己也干不成啊。”
“那行,姐明天就过去,把它接过来。”
加代说:“现在这边各方都挺支持的,好多单位都挺配合。”
“这都不是事儿,姐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我让勇哥说句话,这事儿哪还用得着花钱啊?”
“姐,得嘞,商业上的事儿我是一窍不通,我听你的。你想咋弄就咋弄,这事儿我不掺和了。”
“行,弟弟,你就甭C心了。”
挂了电话,加代扭头看向陈跃,问道:“你是自己麻溜儿走,还是非得让我把你轰走?”
陈跃刚想开口:“广义商会那些人……”
加代直接打断:“甭管他们。我加代要是心里不痛快,广义商会谁也别想顺顺当当做事儿。我对他们掏心窝子,可换来啥了?换来朗文涛和你过河拆桥。走吧,姓陈的,我本来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你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连百分之五的股份都舍不得给我。你以为用完我,把我资源都拿走,我就没用了?今儿个我就让你尝尝过河拆桥的后果。我送你五个字,做人得厚道。你给我记好了,不然以后准得吃大亏。陈跃,我看在你给我挣了两千万,还带着广义商会那么多人在一期项目上赚了点钱的份上,今儿个才没动手打你。要不然,你今儿个就得栽这儿。赶紧滚,以后别再来深圳了。”
陈跃点了点头,啥也没再说。加代的兄弟们想上去揍他,被加代拦住了。
加代确实比以前成熟多了。他不打陈跃主要有仨原因:第一,打他没啥实际用处。真把他打残了,这仇可就结大了;第二,没必要打他,也不用他赔钱。加代和广义商会的人从他那儿已经挣到钱了;第三,陈跃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身份背景肯定不简单,背后指不定有啥厉害的大人物撑腰呢。
当天晚上,陈跃就离开了深圳。过了五天,加代亲自到医院找到董奎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董奎安刚喊了声“代弟”。
加代一摆手:“啥都甭说了,你想说啥我心里有数。我加代还没狠到那个份儿上,实在没法亲口跟你说。”
董奎安说:“代弟……”“咱都认识十来年啦……”加代开口说道。
“这时候我可不能再心软咯,要是再心软,准得被你害惨喽。你可别逼我安排人动手啊。”
“等我病好了,我自己走,中不?”
加代一瞪眼:“不行!就现在,麻溜儿离开!”
董奎安没办法,只好赶紧转院,离开了深圳。
苏燕接手工程之后,非要给加代二期工程百分之十的干股。加代实在推不掉,就自己留了百分之五,给了太子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四,分给了李小春、徐振东、徐振潇还有几个关系铁的哥们儿。加代说:“二期这百分之四的股份,你们几个分了哈,这是代弟我给你们的心意,毕竟当初你们也帮过我不少。后面要是你们想投资,就跟我姐谈。”
苏燕接手项目后,二期工程朗文涛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朗文涛心里明白,加代这是在计较之前的事儿呢。他多次约加代吃饭,加代都没答应。
就因为深圳丽美别苑这个项目,加代算是彻底得罪了陈跃,这事儿板上钉钉,没法儿改了。老徐把清远的老才送进了监狱,判了20年。老徐他们那个集体还记了二等功。这么一看,整个事儿里,清远的老才可真是最倒霉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