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政府近日追封苏哈托为国家级英雄称期内曾出现大规模排华骚乱

11月10日，雅加达国家宫里一纸诏令把印尼第二任总统苏哈托送进“国家英雄”名册，而在这位强人统治下，左翼人士清剿造成约50万人死亡，东帝汶在印尼占领期间约有18万人丧生，1998年“五月暴动”更让无数华人家庭支离破碎。一个饱含血与泪的名字突然披上“英雄”的外衣，这不是普通的加冕。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他，这顶帽子究竟戴在谁的记忆上？

一边是政府高举“国家建设”和“独立斗争”的旗帜，称苏哈托是“中爪哇的杰出人物”，是一位走在独立路上的英雄；另一边是活动人士和学者怒而反对，直言这是“对受害者的背叛和对历史的歪曲”。仪式上，穿军装的苏哈托照片被隆重展示，他的女儿西蒂·哈迪扬蒂·鲁克马纳和儿子班邦·特里哈特莫佐接过奖项，面带平静。看起来是一次常规的纪念活动，却像把一块烫手的铁放进公众记忆。谁来定义英雄，谁来承担代价，故事还没讲完。

如果把这场争议当作一部纪录片，镜头必须回到起点。苏哈托1921年出生于中爪哇日惹，1940年加入荷兰殖民政府军队；日本占领印尼时，他成为“乡土防卫义勇军”成员。1945年印尼独立，他又进入印尼国民军，参与独立战争。时间来到1965年，他发动军事政变，推翻首任总统苏加诺；1967年出任代理总统，1968年正式就位。此后，他以“国家建设”为核心执政三十年，引进外资、做大经济盘子，直到亚洲区金融危机把经济与政治同时撕开口子，1998年5月21日他辞职。支持者强调高速增长，认为他让印尼有了像样的现代化起步；批评者指向另一面：大规模腐败、高压机器、对异己的强硬镇压。普通人怎么说？街头小贩看重米袋子是否更鼓，学生更在乎课堂里教的是历史还是政治宣传，华人社群忘不了1998年那场噩梦。不同群体的记忆像叠在一起的玻璃，光透过来，各自都看到自己的纹路。

仪式结束后，表面像是风平浪静。总统普拉博沃主持典礼，政府用“纪念先辈”解释决定，国务秘书部长普拉塞蒂奥·哈迪给出一句看似无可反驳的话：“这是我们纪念领导人的一种方式，他们为国家作出了非凡的贡献。”苏哈托的女儿也说“不需要为自己辩护”，并感谢总统。官方话术简洁，节奏稳定，像给情绪降温的冷水。可是另一边的街头并不安静。上周，雅加达的抗议响起，标语和口号把不满搬到路面。曾在1998年参与反对苏哈托抗议的塔迪乌斯·普里约·乌托莫发出刺耳的提醒：“我们过去的斗争将被忽视……我们变成了印尼的叛徒，因为我们曾对抗苏哈托，而他现在成了印尼的英雄。”约500名民间组织成员、活动人士和学者联合发表公开信，批评这项授予。“对受害者的背叛”，不仅是文句，更是许多家庭心底的伤口。历史并没有沉睡，只是被礼堂里的灯光暂时压住。谁拿着话筒，谁就能讲故事，但听众的记忆不会被静音。当年对左翼的清剿、东帝汶的并吞、对抗议的镇压，这些都不在“英雄”的词典里，可它们真实存在。假性平静，是一层薄薄的膜，一戳就破。

真正让争议火力加倍的，是两个“反转”。第一，主持这场授予的现任总统普拉博沃，和苏哈托并非普通关系。他曾在苏哈托执政末期担任特种部队司令，也是他的前女婿；1983年与苏哈托的二女儿西蒂·赫迪亚蒂·哈里亚迪结婚，1998年离婚。这意味着今天的“授予”，不仅是国家之名，也有家族与军方旧网的影子。第二，在“国家英雄日”，政府一共追授了10人，除了苏哈托，还有在苏哈托时期遇害的劳工活动家马西纳，以及前总统瓦希德。把强人与受害者同时写进“英雄谱”，就像一桌饭同时摆上辣椒和冰块。有人说这是“多元包容”，也有人看出更尖锐的矛盾：如果受害者是英雄，造成伤害的统治者也被称英雄，这个词还剩下多少清晰度。于是，矛盾全面升温。支持者强调“功大于过”，反对者指向“过大于功”。此前埋下的伏笔——经济发展与人权纪录的双重账本、家族关系与国家叙事的交织——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评功摆好，而是一次重新书写记忆的政治行动。

几天过去，表面上风浪似乎被压下去，官方没有更多激烈表态，抗议也没有继续扩大。但越是安静，越让人担心。历史争议不是当天的热搜，而是长期的分裂。这场授予让社会的裂缝更清晰：一派认为国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象征，另一派则坚持伤痕必须被看见。这种分歧很难消解，因为每一方都拿着确凿的片段。意外的障碍也出现了：当一个国家试图用“统一叙事”去覆盖复杂历史时，实际会引发更多追问。例如，如何面对东帝汶的记忆与联合国报告中的数字，如何安抚仍在伤痛中的家庭与社群。在治理上，这种象征性的选择会被解读为现实政策的信号。从中国读者的视角看，这不仅是邻国的记忆之争，还关乎区域稳定与民意温度。中国与印尼合作日益密切，海外华人的安全感又一次被拉进公共讨论；每当历史的重锤落下，现实里的玻璃心就会跟着颤。想要和解，必须有人愿意把真相摆在桌上；可现在，各方立场越发对立，谁也不愿先迈一步。表面平息的背后，是更大的争议在暗处继续发酵。

说句直白的，这次把苏哈托送进“国家英雄”，像是给一本厚重的历史开了个漂亮的封面，却没翻开中间那些难看的页码。正方说“为国家作出非凡贡献”，听起来像绩效汇报，反方提“人权与腐败”，像年度审计。把两面都说了，就以为算账清楚？如果连受害者都在同一天被称英雄，那这顶帽子真是万能款。假装夸一夸，这套“英雄大礼包”既能安慰怀旧派，又能打动多元派，设计很巧；可问题是，被安慰的人和被伤害的人都在场，他们的记忆不兼容。历史不是折叠屏，展开就会看到折痕。

把一个既推动经济、又背负血案的统治者写进“国家英雄”，到底是在修补国家认同，还是在稀释历史责任？支持者说国家需要标杆，反对者说正义需要边界。从中国读者看，稳定和发展重要，记忆和尊重也重要。你更在意哪一个维度的“重要”，谁来为另一面买单？欢迎在评论区说出你的答案与理由。